2015年6月26日 星期五

九井:宋朝士大夫甚至以食狗肉為恥

九井:宋朝士大夫甚至以食狗肉為恥


九井:食狗禁令為何在北宋流行不下去


狗肉,又稱香肉。因其口感,食用狗肉的歷史過於悠久,在古中國、古墨西哥、古羅馬,新石器時代就有食狗的習慣。到如今,狗肉食用除了在最為普遍的東亞,世界其他地區亦有。


按資料客觀來看,官方頒布禁令的只有兩個地區,①香港禁屠,但可食用外來狗肉;②德國因旋毛蟲檢驗於1986年始禁食狗肉。其實,在中國的古代,也曾有過一道禁食狗肉令,那是北宋時期。


狗肉,很早以前就進入中國人的食譜。早在先秦之時,中國人就將家養的狗分為三類:「一曰守犬,守禦田舍;二曰田犬,田獵所用;三曰食犬,充庖廚庶羞用。」


所謂「食犬」,即今人所說的「肉狗」。不過那時候狗肉非常珍貴,只有貴族才享用得起,《禮記》說:「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狗肉是士以上的貴族才有資格享受的美味。天子也以狗肉作為祭品,這從漢字「獻」的造字結構便可看出來,「犬」字偏旁表示當時的天子以狗獻祭。

  
到秦漢時期,食狗之風大盛,狗肉從貴族的食譜擴展至平民的餐桌。劉邦的馬仔樊噲,發跡之前就是市井中的屠夫,以屠狗為營生,「時人食狗,亦與羊豕同,故噲專屠以賣之」。相傳劉邦特別喜歡樊噲烹製的狗肉,因此留下一道名菜,叫做「沛公狗肉」。根據漢朝人的記述,「中者屠殺羊狗,鼓瑟吹笙;貧者雞豕五芳」,狗肉的品位要高於豬肉,中產階級才吃得起狗肉,窮人只能吃豬肉與雞肉。

  
不過隋唐之後,狗肉已經退出漢族人的主要食單,在中原家庭的餐桌上,豬肉與羊肉才是最常見的肉類。這裡的原因,主要有兩點:


一是可供人們食用的肉類已經比較豐富,肉豬、肉羊的養殖業得到空前的發展,人們在一般情況下不再需要將狗當成食用的動物。


二是佛教與道教的倡導,佛教禁止信徒食用狗肉;道教也稱「以犬為地厭,不食之」,受這種宗教思想的影響,人們也自覺不吃或少吃狗肉。

  
在這一時代背景下,北宋崇寧年間(12世紀初),朝野發生了一場要不要禁止民間食用狗肉的政策爭辯。


- --


宋徽宗的禁屠狗令


崇寧初年,有一個叫做范致虛的官員,向宋徽宗提出一個立法建議:「京師有以屠狗為業者,宜行禁止。」即取締京師的肉狗屠宰業,其實就是禁止民間食用狗肉。

  
范致虛為甚麼要提這個建議呢?原因比較奇葩,「十二宮神,狗居戌位,為陛下本命」,意思是,宋徽宗生肖屬狗,所以狗不宜宰殺、食用。幸虧徽宗皇帝不是屬鼠,要不然宋朝的貓都要失業了。

  
不過宋徽宗覺得范致虛的提議非常有道理,「因降指揮,禁天下殺狗」,下了一道詔書,禁止天下人屠狗。並賞賜范致虛二千貫錢。

  
「食狗禁令」發下來,朝野嘩然。因為宋人雖然並非以食狗為樂事,但食狗畢竟不是華夏的飲食禁忌,市井間也不乏吃狗肉之人,屠狗還是一門正當的營生。現在朝廷突然禁止食狗,不但妨礙了市民的口腹之慾,也侵犯了經營狗肉的飲食店的利益。所以當時的輿論都反對「食狗禁令」。

  
京師的太學生帶頭抗議,在眾人面前發表宣言:「朝廷事事紹述熙豐,神宗生戊子年,而當年未聞禁畜貓也。」這段話翻譯過來,是說宋徽宗事事以繼承父皇宋神宗的志業相標榜,神宗皇帝生於戊子年,屬鼠,但從未聽說當年禁止養貓。當今天子,為甚麼不學習神宗的寬容大度?

  
坊間也議論紛紛。有人說,人家養狗,自有其用處,守夜、打獵,或者被食用,都是狗的「本分」,「今以忌器諛言,使之貴重若此」,恐怕要帶來說不盡的麻煩啊,「其憂有不可勝言者矣」。我們現在未必贊同宋人的看法,但放在當時的歷史情景中,宋人也有他們的道理,畢竟對於宋代的多數人來說,狗並不是寵物,還不是伴侶型動物。另一種動物,貓,在宋代倒是普遍被當成寵物飼養,所以我們極少聽說宋人吃貓肉,貓肉成了飲食禁忌。

  
總之,由於禁止屠狗的禁令不得人心,所以實行不到幾年,便不了了之。

- -

士大夫不食狗肉

  
雖然宋朝人反對立法禁食狗肉,不過在宋代的上流社會,並不流行食用狗肉 —— 這一點跟先秦與兩漢時期完全不同。在宋人筆下,汴京與臨安的飲食店與肉鋪子非常之繁多,但基本上賣的都是豬肉、羊肉,狗肉店不能說沒有,卻難得一見。



統計 《 東京夢華錄 》 提到的所有肉類食品,發現羊肉的比例為36%,豬肉的比例是12%,雞肉等禽類肉食為11%,魚貝類為15%,完全沒有出現狗肉。

  
許多宋朝士大夫甚至以食狗肉為恥,蘇東坡是北宋出了名的美食家,他被貶謫黃州時,看到「黃州好豬肉,價賤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便發明了紅燒肉這道美食。但蘇東坡儘管嗜肉,卻不吃狗肉。

  
宋神宗熙寧年間,蘇軾在徐州任太守,看到地方政府的公宴上常有狗肉這道菜,覺得不可理解。當地的司法官員告訴他:法律並不禁止殺狗。蘇軾問道,公宴用狗肉,合乎禮制嗎?司法官員說,合乎禮制。並引述  《 禮記 • 鄉飲酒 》  的一句話來說明:「 烹狗於東方,乃不禁。」

  
蘇軾反駁道:「 荒謬!《 禮記 》 也說:『 賓客之牛角尺。』難道就不應該禁止屠牛?」我們知道,中原農耕王朝,一直都有禁止屠殺耕牛的禁令。蘇軾又引用孔子埋狗的典故,說,狗死了,「猶當埋,不忍食其肉,況可得而殺乎?」



可見蘇軾是反對殺狗的,因為他覺得狗與人類關係親密,殺之心有不忍。不過沒有材料顯示蘇軾在徐州發過「屠狗禁令」,想來蘇軾只是反對公宴上出現狗肉,並不干涉民間是否食狗。

  
實際上,在宋代士大夫家庭的正式宴席上,是不允許擺上狗肉的,若以狗肉宴請賓客,將被視為不合禮節,不懂禮貌。「  狗肉不上席」的說法,便是從宋代開始流行開來的。這裡的席,是指正席,接待賓客的正式宴席,非指私人餐桌。私人餐桌可以不講究,正式宴席則需要注意禮儀。宋人認為,狗肉屬於賤品,不可登大雅之堂。

  
宋人還常常將屠狗食狗的習慣跟黑社會的生活聯繫在一起。如宋人記載說,宣城縣境內,「十里間有聚落,皆亡賴惡子及不逞宗室嘯集,屠牛殺狗,釀私酒,鑄毛錢,造楮幣,凡違禁害人之事,靡所不有。」



這些不法之徒嘯聚在一處,屠牛殺狗,釀造私酒,偽造假鈔,干的都是違禁的事情。宰殺牛狗吃其肉,成了黑社會生活方式的標誌之一。

  
北宋初,汴京也有一幫「惡少無賴之人,肆凶不逞,小則賭博,大則屠牛馬、銷銅錢,公行不忌。其輸錢無以償,則為穿窬,若黨類頗多,則為劫盜縱火,行姦殺人」。他們在京城開設賭坊,誘人賭博,又「屠牛馬驢狗以食」,彷彿不宰條狗來吃,不足以彰顯他們的叛逆精神。所以宋太宗要求開封府:「嚴戒坊市捕之,犯者定行處斬,引匿不以聞與同罪。」被抓到的罪犯,重者處以死刑。


不過,請注意,開封府要抓捕的並不是食用狗肉的一般市民,而是「肆凶不逞」的黑社會人員。


(文章來源:歷史說九井寫)


source :


九井:食狗禁令為何在北宋流行不下去
http://free-gate.org/do/Qa_k/ottLgkjez_RXN3Le0X/wW/rV/H/rs/n4198708.htm九井-食狗禁令為何在北宋流行不下去.html




2015年6月19日 星期五

東雅堂昌黎集註 -卷二十一 : 韓愈

東雅堂昌黎集註 -卷二十一 : 韓愈


1
    欽定四庫全書
2
    東雅堂昌黎集註巻二十一序
3

- -
    送區冊序 洪謂區冊即區●考其始末非也貞元十九年冬公自御史出為陽山令此序在陽山作其曰嵗初吉當在明年正月也
4

    陽山天下之窮處也陽山縣名屬連州陸有丘陵之險虎豹之虞江流悍急橫波之石廉利侔劒㦸舟上下失勢江上或有水有字廉或作其破碎淪溺者往往有之縣郭無居民官無丞尉夾江荒茅篁竹之閒荒芽篁竹蜀本作荒榛茅竹篁諸本作叢漢書嚴助傳谿谷之閒篁竹之中顔曰竹田曰篁小吏十餘家皆鳥言夷面始至言語不通語或作說不下有相字川本北本又作言語不相通畫地為字然後可告以出租奉期約是以賓客游從之士無所為而至士或作事愈待罪於期且半嵗矣貞元二十年公貶陽山令或無矣字有區生者誓言相好自南海挐舟而來升自賓階儀觀甚偉觀或作冠坐與之語文義卓然莊周云逃空虛者聞人足音跫然而喜矣見莊子徐無●篇 跫許恭切況如斯人者豈易得哉虛或作谷斯或作其或無斯字皆非是入吾室聞詩書仁義之說欣然喜若有志於其閒也欣然下或有以字於或作乎閒或作聞與之翳嘉林坐石磯投竿而漁陶然以樂若能遺外聲利而不厭乎貧賤也樂上方無以字厭下方無乎字方今按欣然喜陶然樂當為一例故諸本皆有以字而 本皆無然竊詳其文勢之緩急恐上句應無而下句應有也故定从此本嵗之初吉或作告毛氏詩傳云初吉朔日也此蓋通言嵗首也歸拜其親拜或作覲酒壺旣傾序以識別識音志
5


- -
    送張道士序 公逸詩有飲珹南道邊古墓上逢中丞過贈兵部衛員外少室張道士豈此道士耶
6

    張道士嵩高之隱者高或作南下同隱或作有道隱今按有道語似太重當且作通古今學有文武長材寄迹老子法中為道士以養其親九年聞朝廷將治東方貢賦之不如法者方下或有諸侯字三獻書不報長揖而去京師士大夫多為詩以贈而屬愈為序詩曰
7

    大匠無棄材尋尺各有施況當營都邑杞梓用不疑張侯嵩高來面有熊豹姿開口論利害劒鋒白差差白或作自非是恨無一尺捶或作箠為國笞羌夷詣闕三上書臣非黃冠師臣有膽與氣不忍死茅茨又不媚笑語不能伴兒嬉乃著道士服衆人莫臣知臣有平賊䇿狂童不難治平聲其言簡且要陛下幸聽之天空日月高下照理不遺或是章奏繁裁擇未及斯或从閣本作期非是寧當不竢報歸袖風披披答我事不爾吾親屬吾思昨宵夢倚門手取連環持今日有書至又言歸何時霜天熟柿栗収拾不可遲嶺北梁可構寒魚下清伊或作漪両今按伊水在嵩北若前 處作嵩南即此處不可作伊若彼作嵩髙則此乃可作伊耳漪字雖可通用然本不从水只是語助辭如書斷斷猗大學作兮莊子猶為人猗亦是此類故說文水部無之但因伐檀漣漪淪漪故俗遂加水用之而韓公亦有含風漪之句則此作漪亦未可知今上文既作嵩高則此且作伊亦無害若有他證見得上文果當作南則此卻當改為漪矣既非公家用且復還其私從容進退閒無一不合宜時有利不利雖賢欲奚為但當勵前操富貴非公誰

--


送高閑上人序賛寧髙僧傳云閑烏程人克精書字宣宗嘗召入對御草聖遂賜紫衣後歸湖州開元寺終焉閑嘗好以霅川白紵書真草為世楷法

8


    茍可以寓其巧智使機應於心不挫於氣則神完而守固雖外物至不膠於心堯舜禹湯治天下養叔治射史記養由基善射去栁葉百步射之百發百中庖丁治牛莊子養生篇庖丁為文惠君觧牛文惠君曰譆善哉技蓋至於此乎師曠治音聲曠字子野晉平公時人扁鵲治病扁鵲即秦越人晉昭公時人僚之於丸莊子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觧秋之於奕孟子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伯倫之於酒劉伶字伯倫晉人樂之終身不厭奚暇外慕夫外慕徙業者徙或作從非是皆不造其堂不嚌其胾者也嚌音劑胾側吏切往時張旭善草書旭蘇州呉郡人時或作者善或作喜非是不治他伎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於心必於草書焉發之喜怒丈苑作喜焉草書怒焉草書不平監本作平生皆非是或無焉字觀於物見山水崖谷鳥獸蟲魚草木之花實日月列星風雨水火雷霆霹靂歌舞戰鬬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於書故旭之書變動猶●神不可端倪或無猶字非是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今閑之於草書有旭之心哉不得其心而逐其跡未見其能旭也為旭有道利害必明無遺錙銖情炎於中情或作精利欲鬬進有得有䘮勃然不釋然後一決於書而後旭可幾也或無後字今閑師浮屠氏一死生觧外膠諸本並作膠杭歐謝本作繆莫侯切猶綢繆也莊子內韄者不可繆而捉義蓋同比下今按膠者黏著之物而其力之潰敗不黏為觧今以 文頽墮潰敗之語反之當定作膠是其為心必泊然無所起其於世必淡然無所嗜二所下方从杭本皆有於字非是泊與淡相遭頽墮委靡潰敗不可收拾敗或作散則其於書得無象之然乎東坡送參寥詩云退之論草書萬事未嘗屏憂愁不平氣一寓筆所騁頗怪浮屠人視身如丘井顔然寄淡泊誰與發豪猛正謂此一叚文意也然吾聞浮屠人善幻多技能善或从閣本作喜崔今按善幻說已見第四巻酬 少府詩閑如通其術則吾不能知矣閑下或有師字方云此篇用意皆本於莊子所稱宋元君畫圖有一史後至觧衣槃礴羸郭注云內足者神閒而意定又云王彥法謂退之此數語乃深得祖師向上休歇一路其見處勝裴休逺甚後今按韓公本意但謂人必有不平之心鬰積之久而 發之則其氣勇决而伎必棈今高閑既無是心則其為伎宜其潰敗委靡而不能竒但恐其善幻多伎則不可知耳此自韓公所見非如畫史祖師之說也
9

- -

    送殷員外序一作殷侑員外使回鶻序元和十二年也據傳詔侑副宗正少卿李孝誠使回鶻可汗驕甚侑不為屈虜責其倨侑曰可汗唐壻欲坐屈使者拜乃可汗無禮非使臣倨也虜憚其言不敢逼還遷虞部員外即皆與序合惟年次稍先後當以序為正唐受天命為天子凡四方萬國閣杭無萬字非是不問海內外無小大咸臣順於朝杭本無字字非是時節貢水土百物大者特來小者附集元和睿聖文武皇帝既嗣位憲宗元和三年正月上此尊號悉治方內就法度十二年詔曰四方萬國惟回鶻於唐最親奉職尤謹丞相其選宗室四品一人持節往賜君長告之朕意又選學有經法通知時事者一人與之為貳法或作術由是殷侯侑自太常博士遷尚書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朱衣象笏承命以行杭本無命字非是朝之大夫莫不出餞酒半右庶子韓愈執盞言曰元和十一年五月公為太子右庶子殷大夫或作殷侯今人適數百里出門惘惘有離別可憐之色持被入直三省特或作襆入直三省洪慶善謂唐無三省持被入直當為句絶三息暫反省息井切朱新仲云唐以侍中兩令為三省長官張籍寄白舎人詩三省比年名望重說者以唐無三省非也若不言三省不知入直何所以上下文考之朱說為長丁寧顧婢子語刺刺不能休刺刺方云洪慶善云刺音慮達切樊澤之云刺七迹切若如洪讀則當以戾為義顧婢子語何戾耶潘岳閣道謡和嶠刺促不得休語意皆同此當以七迹切為正今子使萬里外國獨無幾微出於言面豈不眞知輕重大丈夫哉丞相以子應詔眞誠知人下或有矣字士不通經果不足用於是相屬為詩以道其行云
10

    送楊少尹序一有巨源二字新舊史無傳藝文志云字景山貞元五年第進士以能詩名嘗有三刀夢益州一箭取遼城之句白樂天贈詩云早聞一箭取遼城以此詩遂知名既引年去命為其都少尹蓋公河中人即其鄉也張籍有詩送云官為本府當身榮因得還鄉任野情意蓋指此二疏事見前漢此序長慶中公為吏部侍郎時作故序謂余忝在公卿後云
11

    昔疏廣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辭位而去疏或作疎漢書作疏 今按疏正字疎俗體也于時公卿設供張祖道都門外張或作帳謂供具張設也音竹亮切公送石●序張上東門只用張字况二疏本傳自可考漢書如高祖留沛張飲黥布傳張御食飲皆謂張設也車數百兩道路觀者多歎息泣下共言其賢漢史旣傳其事而後世工畫者又圖其迹至今照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國子司業楊君巨源方以能詩訓後進因話録云楊巨源在元和中詩韻不為新語體律務實工夫頗深以高文為諸生所宗一旦以年滿七十或無一旦二字亦白丞相去歸其鄉世常說古今人不相及今楊與二疏其意豈異也及閣杭本作古及上或別有方字其意豈異也或作豈其異意邪皆非是予沗在公卿後遇病不能出不知楊侯去時城門外送者幾人車幾兩馬幾疋或無幾人字疋或作駟道邊觀者亦有歎息知其為賢以否以與通用而太史氏又能張大其事為傳繼二疏蹤跡否閣本無蹤跡否三字非是或但無否字亦非不落莫否見今世無工畫者而畫與不畫固不論也然吾聞楊侯之去丞相有愛而惜之者惜下閣本本無之字白以為其都少尹白或作署或無白字不絶其祿又為歌詩以勸之京師之長於詩者亦屬而和之又不知當時二疏之去有是事否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不下或無同字中世士大夫以官為家罷則無所於歸或無於字非是楊侯始冠舉於其鄉歌鹿鳴而來也鄉或作家今之歸指其樹曰某樹吾先人之所種也某水某丘吾童子時所釣遊也鄉人莫不加敬誡子孫以楊侯不去其鄉為法古之所謂鄉先生沒而可祭於社者其在斯人歟其在斯人歟二語閣杭本皆無在字
12

 - -


    送權秀才序公時佐汴州權自汴舉進士京師送以此序伯樂之廐多良馬孫陽字伯樂秦穆公時人也事見戰國䇿卞和之匱多美玉卞和獻玉事見韓非子卓犖瓌怪之士怪或作竒宜乎遊於大人君子之門也相國隴西公旣平汴州西下或有董字貞元十二年七月以隴西公董晉為宣武軍節度使平汴州之亂天子命御史大夫呉縣男為軍司馬縣或作郡非也董晉祭文石本可考下同是年八月以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呉縣男陸長源為節度行軍司馬使門下之士權生實從之來下或有觀字權生之貎固若常人耳其文辭引物連類窮情盡變宮商相宣合石諧和和方从閣杭蜀死作聲云晉范啓謂孫綽天台山賦曰恐此金石非中宮商故文章以諧聲為尚公進平淮西表曰叢雜乖戾律呂失次亦謂此也語今按諧和即謂其聲之和耳若作諧聲卻犯本字而 意亦不活方詋非是寂寥乎短章舂容乎大篇如是者閲之累日而無窮焉閲或作聞愈常觀於皇都每年貢士至千餘人或與之遊或得其文若權生者百無一二焉如是而將進於明有司重之以呉縣之知其果有成哉於是咸賦詩以贈之

13
    送湖南李正字序或作送李礎判官正字歸湖南礎之父仁鈞也貞元十九年登進士第元和初為祕書省正字湖南觀察推官公分司東都礎自湖南請告來覲其父於其還公以詩及序送之詩見第四巻末

14
    貞元中愈從太傅隴西公平汴州貞元十二年七月以董晉鎮宣武李生之尊府以侍御史管汴之鹽鐵府或作父日為酒殺羊享賓客李生則尚與其弟學讀書習文辭以舉進士為業愈於太傅府年最少故得交李生父子閒公薨軍亂軍司馬從事皆死貞元十五年二月晉卒軍亂殺行軍司馬陸長源判官孟叔度等侍御亦被讒為民日南日或作由仁鈞以讒流交州其後五年愈又貶陽山令今愈以都官郎守東都省官下或有員外字王下或有府字此謂東都蓋李亦分司也侍御自衡州刺史為親王長史亦留此掌其府事亦留此或無亦此二字留作収皆非是李生自湖南從事請告來覲於時太傅府之士惟愈與河南司録周君獨存周君名君巢時為河南府司録叅軍君下或有巢字其外則李氏父子相與為四人外下或無則字子下或無相字離十三年時元和六年自貞元巳卯至元和庚寅才十二年耳此言十三年豈退之與礎別在戊寅嵗乎幸而集處得燕而舉一觴相屬此天也非人力也侍御與周君於今為先輩成德成或作盛李生溫然為君子李上或有若字有詩八百篇傳詠於時惟愈也業不益進行不加修顧惟未死耳往拜侍御謁周君抵李生退未嘗不發媿也或無退字往時侍御有無盡費於朋友及今則又不忍其三族之寒飢聚而舘之疏逺畢至寒飢或作飢寒至文苑作在而今按在乃至字之誤書史多互用者如此則當作至 治道不至多言不至學古兵法之類以他書所引考之卻當作在也祿不足以養下或有為字李生雖欲不從事於外其勢不可得已也巳或作止重李生之還者皆為詩愈最故故又為序云或作序之或作之序

15

    送石處士序或有赴河陽參謀字謀或作謨或有詩字洪字濬川洛陽人罷黄州録事參軍退居于洛十年不仕及是為河陽參謀歐公云洪始終無無稱而名重一時以嘗為退之稱道耳洪之河陽幕府之明年召為京兆昭應尉集賢校理又明年六月卒於是公誌其墓

16

    河陽軍節度御史大夫烏公為節度之三月元和五年四月詔用烏公重裔為河陽軍節度使御史大夫治孟州其曰節度之三月則是嵗六七月閒也求士於從事之賢者有薦石先生者公曰先生何如曰先生居嵩邙瀍穀之閒嵩邙山名瀍穀水名皆在洛陽之境穀即澗水書云卜澗水東是也後改名澗冬一裘夏一葛食朝夕飯一盂蔬一盤或無食字人與之錢則辭請與出遊未嘗以事辭勸之仕不應事辭或作事免不上或有則字坐一室左右圖書與之語道理辨古今事當否論人高下事後當成敗若河決下流而東注若駟馬駕輕車就熟路而王良造父為之先後也若燭照數計而●卜也東上或無而字或幷無下流而東注五字熟或作夷卜或作兆大夫曰先生有以自老無求於人其肯為某來邪從事曰大夫文武忠孝求士為國不私於家或作為家方今冦聚於恒師環其疆元和四年三月成德軍節度王士真卒其子承宗叛十二月詔吐突承璀率諸道兵討之地理志鎭州恒山郡本恒州天寳元年更名鎮成徳軍所治也農不耕收收蜀本作牧財粟殫亡吾所處地歸輸之塗歸閣抗本作師饋今按當从諸本作歸而讀作 謂漕運也治法征謀宜有所出所出閣杭本作主出先生仁且勇若以義請而彊委重焉其何說之辭於是譔書詞具馬幣卜日以授使者求先生之廬而請焉先生不告於妻子不謀於朋友朋友閣杭本作其朋冠帶出見客拜受書禮於門內宵則沭浴戒行事或無則字事或作李載書冊問道所由告行於常所來往晨則畢至張上東門外張下或有筵於二字或只有別字酒三行且起有執爵而言者曰大夫眞能以義取人先生眞能以道自任决去就為先生別眞閣作其非是方从閣杭本無為先生別以下十二字 今按此閣杭本由有二去就字而脱其中字遂使下句全無文理方以之誤矣又酌而祝曰凡去就出處何常惟義之歸遂以為先生壽又酌而祝曰使大夫恒無變其初無務富其家而飢其師無甘受佞人而外敬正士無味於諂言惟先生是聽以能有成功保天子之寵命或無敬字諂或作諍皆非是或無是字又祝曰使先生無圖利於大夫而私便其身圖閣本作固先生起拜祝辭曰敢不敬蚤夜以求從祝規不下或有祇字於是東都之人士咸知大夫與先生果能相與以有成也遂各為歌詩六韻退愈為之序云退或作遣蜀本云送詩元本具於此今附第四巻末


17





 - -

    送温處士赴河陽軍序溫造字簡輿大雅之五世孫文宗朝終禮部尚書公前年送石洪今又送造二生皆東都處士之秀者公時為河南令


18


    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羣遂空夫冀北馬多天下多下或有於字伯樂雖善知馬安能空其羣邪能下或有遂字解之者曰吾所謂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伯樂知馬遇其良輙取之羣無留良焉茍無良雖謂無馬不為虛語矣茍無下或有留其二字雖下閣杭本無謂字東都固士大夫之冀比也恃才能深藏而不市者恃或作懐市或作賈洛之北涯曰石生石洪也其南涯曰溫生即造也二處士皆居洛陽南北之涯即贈盧仝詩所謂水北山人水南山人是也大夫烏公以鈇鉞鎭河陽之三月以石生為才以禮為羅羅而致之幕下未數月也以溫生為才於是以石生為媒以禮為羅又羅而致之幕下東都雖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尤暮取一人焉拔其尤自居守河南尹以及百司之執事居守謂東都留守鄭餘慶與吾輩二縣之大夫東都郭下二邑洛陽河南也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奚所諮而處焉諮或作咨處或作取士大夫之去位而巷處者誰與嬉遊小子後生於何考德而問業焉搢紳之東西行過是都者無所禮於其廬若是而稱曰大夫烏公一鎭河陽而東都處士之廬無人焉豈不可也夫南面而聽天下其所託重而恃力者惟相與將耳相為天子得人於朝廷或無朝字將為天子得文武士於幕下求內外無治不可得也閣杭蜀本無內外二字或作內外求無理皆非是愈縻於兹不能自引去或無自字資二生以待老今皆為有力者奪之其何能無介然於懐邪閣杭本無之字生既至或無至字拜公於軍門其為吾以前所稱為天下賀其或作具以後所稱為吾致私怨於盡取也留守相公首為四韻詩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之或作焉


19


    送鄭尚書序鄭權汴州開封人貞元六年舉進士第


20


    嶺之南其州七十其二十二隸嶺南節度府其四十餘分四府通典曰嶺南五府經略使治廣州領州二十二邕管經略使治邕州領州十三容管經略使治容州領州十四佳管經略使治桂州領州十四鎮南經略使安南都䕶府治交州領州十一至德元年升五府經略使為嶺南節度使府各置帥然獨嶺南節度為大府大府始至閣杭本無下大府字四府必使其佐啓問起居謝守地不得即賀以為禮嵗時必遣賀問致水土物大府帥或道過其府府帥必戎服左握刀右屬弓矢帕首袴鞾迎郊郊上或有于字許帕莫轄切鞾 戈切及既至大府帥先入據館或無先字帥守屏必郢切若將趨入拜庭之為者大府與之為讓至一再一下或更有至字乃敢改服以賓主見適位執爵皆興拜不許乃止䖍若小侯之事大國有大事諮而後行諮或作咨隸府之州離府逺者至三千里懸隔山海使必數月而後能至蠻夷悍輕易怨以變其南州皆岸大海多洲島颿風一日踔數千里颿與㠶同颿或作飄 踔音逴乂勑敎切漫瀾不見蹤迹控御失所依險阻結黨仇或作仇黨機毒矢以待將吏或無將字撞搪呼號以相和應蜂屯蟻雜不可爬梳或作把疏好則人怒則獸故常薄其征入簡節而疎目時有所遺漏不究切之長養以兒子至紛不可治乃草薙而禽獮之薙音雉芟也獮息淺切盡根株痛斷乃止其海外雜國若躭浮羅流求毛人夷亶之州或作洲林邑扶南眞臘于陀利之屬躭浮羅國流求國毛人國夷州亶州林邑國扶南國真臘國皆海外蠻夷之國云林邑一曰環玉在交州南海行三千里眞臘一曰吉蔑在林邑西北去京師三萬七千里 躭音耽東南際天地以萬數或時候風潮朝貢蠻胡賈人胡或作夷舶交海中若嶺南帥得其人則一邊盡治不相冦盗賊殺無風魚之災水旱癘毒之患外國之貨日至珠香象犀玳瑁竒物溢於中國不可勝用故選帥常重於他鎭非有文武威風知大體可畏信者則不幸往往有事長慶三年四月以工部尚書鄭公為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往踐其任長慶三年四月權為嶺南節度使鄭公嘗以節鎭襄陽嘗或作常元和十一年七月權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又帥滄景德棣十三年四月權為德州刺史德棣滄景節度使歴河南尹華州刺史初權自河南尹帥山南東道為華州刺史皆有功德可稱道入朝為金吾將軍散騎常侍元和十四年十一月權為右金吾衛大將軍充左街使穆宗即位改左散騎常侍工部侍郎尚書長慶元年權自河南尹入為工部侍郎二年十月遷本曹尚書家屬百人無數畝之宅僦屋以居可謂貴而能貧為仁者不富之效也貴而能貧此左氏襄二十二年語權本傳云用度豪侈復與此異何邪 今按通監權家多姬妄祿薄不能贍因李訓于王守澄求節鎮得廣州此語蓋譏之也及是命朝廷莫不悦將行公卿大夫士茍能詩者咸相率為詩以美朝政以慰公南行之思韻必以來字者所以祝公成政而來歸疾也祝上或無以字或祝下有使字


21


- -




    送水陸運使韓侍御歸所治序考食貨志憲宗用李綘議以韓重華為振武京西營田和糴水陸運使振武乃單于大都䕶府故地後改名振武重華後名約預甘露之禍洪謂唐志無所考非也乙今按漢書王尊傳有治所字此所治字當六年冬振武軍吏走驛馬詣闕告飢公卿廷議以轉運使不得其人或無轉字宜選才幹之士往換之吾族子重華適當其任元和六年四月以盧坦為戸部侍郎判度支曽振武告飢時薛謇為代北水陸運使坦以重華代謇也至則出贓罪吏九百餘人脫其桎梏給耒耜與牛使耕其傍便近地以償所負釋其粟之在吏者四十萬斛不徴吏得去罪死假種糧齒平人有以自效莫不涕泣感奮相率盡力以奉其令而又為之奔走經營為下或無之字相原隰之宜指授方法故連二嵗大熟吏得盡償其所亡失四十萬斛者而私其贏餘私其下或有有字其或作有皆非是得以蘇息軍不復飢君曰此未足為天子言請益募人為十五屯屯置百三十人而種百頃令各就高為堡東起振武轉而西過雲州界極於中受降城出入河山之際或作險六百餘里屯堡相望冦來不能為暴人得肆耕其中少可以罷漕輓之費朝廷從其議秋果倍收嵗省度支錢千三百萬八年詔拜殿中侍御史錫服朱銀或作朱金銀緋唐五品服其冬來朝奏曰得益開田四千頃則盡可以給塞下五城矣五城東西中三受䧏坡朔方振武二軍也田五千頃法當用人七千臣令吏於無事時督習弓矢為戰守備因可以制虜庶幾所謂兵農兼事務一而兩得者也或無幾字務一或作一務雨得或作得雨大臣方持其議八年冬重華入朝㑹宰相李綘已罷後宰相恃其議而止語見食貨志志所載營田事大扺與公此序相表裏吾以為邊軍皆不知耕作開口望哺有司常僦人以車船自他郡往輸乗沙逆河逺者數千里人畜死蹄踵交道費不可勝計中國坐耗坐耗或作坐見耗虛或作坐耗虛今从閣杭本定而邊吏恒苦食不繼今君所請田皆故秦漢時郡縣地其課績又已驗白若從其言其利未可遽以一二數也今天子方舉羣䇿以收太平之功寧使士有不盡用之歎懷竒見而不得施設也君又何憂而中臺士大夫亦同言侍御韓君前領三縣紀綱二州奏課常為天下第一行其計於邊其功烈又赫赫如此使盡用其策西北邊故所沒地可指期而有也聞其歸皆相勉為詩以推大之而屬余為序
22


    送鄭十校理序舊史云鄭餘慶之子瀚本名涵以文宗藩邸時名同改名瀚貞元十年舉進士以父謫官累年不仕自秘書省校書郎遷洛陽尉充集賢院修撰改長安尉集賢校理公以元和四年六月為都官員外郎分司東都涵求告來寧公於其行作是序以送之蓋五年春也故有歸騎春衫薄之句
23

    祕書御府也天子猶以為外且逺不得朝夕視始更聚書集賢殿別置校讎官曰學士曰校理士下或無曰字常以寵丞相為大學士開元十三年改集仙殿為集賢殿聚四部書其中置修撰校理官五品以上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以宰相張說為大學士其他學士皆達官也校理則用天下之名能文學者茍在選不計其秩次惟所用之名下或有士字又或有而字由是集賢之書盛積盡祕書所有不能處其半書日益多官日益重四年鄭生涵始以長安尉選為校理為一作授人皆曰是宰相子能㳟儉守教訓好古義施於文辭者如是而在選公卿大夫家之子弟其勸耳矣家下或有選字非是愈為博士也始事相公於祭酒分教東都生也事相公於東太學今為●於都官也又事相公於居守居上或無於字按舊史元和元年鄭餘慶罷相為太子賓客遷國子祭酒冬十一月庚戌遷河南尹三年夏六月甲戌自河南尹拜東都留守六年十月除吏部尚書唐制東都置六館學與京師同故掌其職者謂之分教而舊史又云愈始舉進士投文於公卿聞故相鄭餘慶為之延譽由是知名於時三為屬吏經時五年觀道德於前後聽教誨於左右可謂親薫而炙之矣或無後字炙之石切 其高大逺密者不敢隱度論也其勤巳而務博施以巳之有欲人之能不知古君子何如耳或無耳字或作爾今生始進仕獲重語於天下而慊慊若不足真能守其家法矣其在門者可進賀也門下或有下字求告來寧涵以元和四年為校理五年寧親東都時餘慶為東都留守朝夕侍側東都士大夫不得見其面於其行日分司吏與留守之從事司下或有●字竊載酒肴席定鼎門外古今地名曰河南有鼎門九鼎所定也即成王定鼎于郟鄏之所盛賓客以餞之既醉各為詩五韻且屬愈為序

24
    詩洛字 詩下或有曰字注洛上或有得字相公倦台鼎分正新邑洛正或作政才子富文華校讎天祿閣壽觴佳節過歸騎春衫薄衫或作和鳥弄正交加楊花共紛泊親交誰不羡去去翔寥廓親交或作交親

25


- -


    韋侍講盛山十二詩序講或作御或作盛山唱和詩序唐史韋處厚字德載京兆萬年人中進士第又擢才識兼茂科賢良異等憲宗時歴考功員外郎坐與宰相韋貫之善出為開州刺史穆宗立為翰林侍讀學士再遷中書舍人文宗時為相初在開州有盛山詩十二篇一宿雲亭二隱月岫三茶嶺四梅溪五流盃渠六盤石磴七桃鳿八竹嵓九琵琶臺十胡盧沼十一繡衣石塌十二上士瓶泉盛山開州也開州隨巴東郡之盛山縣武德元年改為開州
26


    韋侯昔以考功副郎守盛山人謂韋侯美士考功顯曹盛山僻郡奪所宜處納之惡地以枉其材韋侯將怨且不釋矣或曰不然夫得利則躍躍以喜不利則戚戚以泣躍躍閤杭本無下躍字以下句偶之非是不利不下或有得字若不可生者豈韋侯謂哉謂哉上或有之字韋侯讀六藝之文以探周公孔子之意藝下或無之字探杭作深子下或無之字皆非是又妙能為辭章可謂儒者夫儒者之於患難茍非其自取之其拒而不受於懷也若築河堤以障屋霤其容而消之也若水之於海氷之於夏日其翫而忘之以文辭也若奏金石以破蟋蟀之鳴蟲飛之聲况一不快於考功盛山一出入息之閒哉未幾果有以韋侯所為十二詩遺余者其意方且以入谿谷或無方字上巖石追逐雲月不足日為事讀而歌詠之歌詠或作詠歌令人欲棄百事往而與之游不知其出於巴東以屬朐䏰也朐䏰說文蟲名漢中有朐䏰縣地下濕多此蟲因以為名朐从肉句聲考其義當作潤蠢唐書音蠢閏劉禹錫音屈忍漢書朐音劬通典曰開州漢之朐䏰地也于時應而和者凡十人樊謂考下文只六人一曰和者十人而時集悶下者六人耳及此年韋侯為中書舍人侍講六經禁中諸本作及此年閣本作明年杭本作時年謂此時之年也韋以元和十一年刺盛山韓以長慶二年作序閣本作明年由時字訛也 今按作明年則非實作時年則不詞當从諸本作及此年則無可疑矣諸本禁中下有名處厚字元和十五年三月處厚以侍講學士講詩闗睢書洪範于太液亭長慶二年四月為中書舍人和者通州元司馬為宰相元和十年三月稹為通州司馬長慶二年二月同平章事洋州許使君為京兆忠州白使君為中書舍人元和十三年十二月居易為忠州刺史長愛元年十二月為中書舍人李使君為諫議大夫景儉字寛中元和中為忠州刺史長慶元年八月為諌議大夫不言某州使君者連上忠州文也澤之云景險時為楚州疑有脫誤黔府嚴中丞為祕書監元和十四年二月以商州刺史嚴暮為黔中觀察使長慶元年入為祕書卒溫司馬為起居舍人溫造時為武陵司馬今諸本皆亡州名亦疑脱誤皆集闕下和者下六人諸本亦各書其名云元司馬名稹許使君名康佐白使君居易李使君景儉嚴中丞武溫司馬造方以閣杭本并上文名處厚共刪十四字云蜀本側書稹康佐居易景儉造五名獨嚴不書其名今考嚴謂嚴謩時為秘書監樂天集有制詞可考諸本改作嚴武蜀本又作少監皆非也李景儉自楚州召還溫造自朗州召還今皆不著其郡亦闕文也於是盛山十二詩與其和者山下或有之字大行於時聮為大巻家有之焉慕而為者將日益多則分為別巻韋侯俾余題其首
27


    石鼎聮句詩句閣杭無此篇洪慶善曰張文潛本校與諸本特異蓋原於蔡文忠也然増損太多不知得於何本今姑以杭蜀本為正 今按張本多可取當附見以備參考如洪興祖云石鼎聮句詩或云皆退之所作 毛頴傳以文滑稽耳軒轅寓公姓彌明寓公名侯喜師服皆其弟子也余曰不然公與諸子嘲戯見於詩者多矣皇甫湜不能詩則曰掎摭糞壤間孟郊思苦則曰腸肚鎮煎煼樊宗師語澁則曰辭慳義卓闊止於是矣不應譏誚輕薄如是之甚也且序云衡山道士軒轅彌明貌極醜白鬚黒面長頸而高結喉中又作楚語年九十餘此豈亦退之自謂邪予同年李道立云嘗見唐人所作賈島碣云石鼎聨句所稱軒轅彌明即君也島范陽人彌明衡山人島本浮屠而彌明道士附㑹之妄無可信者獨仙傳拾遺有彌明傳雖祖述退之之語亦亦有是人矣聨句若以為公作則若出一口矣今讀其劉侯句不及彌明逺甚何至是邪蓋聞君子損巳以成人之美未聞抑人以取勝也其曰吾不解世俗書見孔武仲雜記


28
    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衡山道士軒轅彌明自衡下來下或作山舊與劉師服進士衡湘中相識將過太白知師服在京夜抵其居宿知下師服張本作劉或無夜字有校書郎侯喜新有能詩聲夜與劉說詩彌明在其側貎極醜白鬚黒面長頸而高結喉中又作楚語蔡張本皆作長頸而結喉無高與中字唐子西曰結古髻字也高結當句斷漢陸賈傳尉佗魁結顔曰讀為椎髻云一撮之髻其形如椎高結語原此今按古語自有城中好高結不必引椎結也但道士之首加冠不作椎結讀結為髻而以喉屬下句者雖有据而非是蓋長頸故見其結喉之高而此高結喉中又作楚語也不然則當从蔡張本删高中二字喜視之若無人彌明忽軒衣張眉指鑪中石鼎謂喜曰子云能詩能與我賦此乎云或作之又無能詩二字非是劉徃見衡湘閒人說云年九十餘矣張本年上有其字無矣字解捕逐●物拘囚蛟螭虎豹不知其實能否也方無解字解張作能拘囚張作罔兩不上方有然字而無其字或無否字見其老頗貎敬之不知其有文也聞此說大喜即援筆題其首兩句張無說字即方作既次傳於喜喜踊躍即綴其下云云於下兩喜字張本並作侯方無下字道士啞然笑曰啞烏格切子詩如是而已乎即袖手竦肩倚北牆坐袖杭蜀本作抽倚或作旁或無坐字謂劉曰吾不解世俗書子為我書解或作能後同子為上或有弟字我書下有吾句字因高吟曰龍頭縮菌蠢豕腹漲彭亨初不似經意不似張本作似非疑當乙作似不詩㫖有似譏喜二子相顧慙駭二子張作二人欲以多窮之即又為而傳之喜喜思益苦或無思字務欲壓道士每營度欲出口吻或無欲字聲鳴益悲操筆欲書張作而書將下復止竟亦不能竒也畢即傳道士道士高踞大唱曰劉把筆吾詩云云或無詩字張本作劉進士把筆則又高吟云云其不用意而功益竒此从張本下四字或作益切竒出非是或疑其當作若不可附說語皆侵劉侯或無侯字喜益忌之劉與侯皆已賦十餘韻彌明應之如響皆頴脫含譏諷夜盡三更二子思竭不能續因起謝曰尊師非世人也某伏矣願為弟子不敢更論詩夜盡三更諸本在不能續之下下更有一子二字此从張本方从杭蜀本文粹無益忌至譏諷二十四字从思竭不能續五字但有喜字屬上句又盡作益二子二字下便連因起謝張本又以盡為蓋而一本併無盡益蓋三字 今按方本簡嚴諸本重複然簡嚴者似於事理有所未盡而重復者乃得見其曲折之詳但今恐有漏落故且从諸本及張本而方本固在其中但方本語侵劉喜劉既書姓喜不當獨書名恐劉下本有侯字而下文別有喜字之誤也諸本喜益忌之之下復云劉與侯皆已賦千餘韻語亦太冗張本夜盡三更四字屬於含譏諷之下固善然似不若移於喜益忌之之下此皆未敢自以為然讀者詳之 非世人也或無世人或作非世人能出也張本某下有等字伏或作服道士奮曰奮下或有髯字或有目字或有然字 今按恐或有髯

字不然章不可以不成也又謂劉曰把筆來吾與汝就之或無來字或無吾與汝就之五字即又唱出四十字為八句書訖使讀讀畢謂二子曰章不巳就乎二子齊應曰就矣張無即字出或作書非是訖使方作止即下讀字張本作之屬上句方無不字道士曰此皆不足與語此或作子此寧為文邪吾就子所能而作耳就下或無子字作下或有之字耳或作矣非吾之所學於師而能者也吾所能者子皆不足以聞也獨文乎哉吾語亦不當聞也吾所能或作吾所聞語下張本有子字吾閉口矣二子大懼皆起立牀下拜曰張無皆字不敢他有問也願聞一言而已先生稱吾不解人閒書敢問解何書請聞此而巳道士寂然若無聞也方無敢問解何書五字請聞下十三字張本但存寂然二字無十一字累問不應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座道士倚牆睡鼻息如雷鳴二子怛然失色不敢喘喘上張本有少字斯須曙鼔動鼕鼕音彤二子亦困遂坐睡或無遂坐睡三字及覺日已上驚顧覔道士不見上張本作出方無驚字即問童奴奴曰童張本作僮奴曰上張有僮字天且明道士起出門若將便旋然奴怪久不返即出到門覔無有也張無到門字覔下有之字二子驚惋自責若有失者閒遂詣余言余不能識其何道士也嘗聞有隱君子彌明豈其人耶韓愈序


29
    石鼎聨句詩或無此題
30


    巧匠斲山骨刳中事煎烹師服直柄未當權塞口且吞聲喜龍頭縮菌蠢豕腹漲彭亨彌明外苞乾蘚文中有暗浪驚師服在冷足自安方从杭蜀文粹作安自足既無文理對偶又差方本誤改多類此遭焚意彌貞喜謬當鼎鼐間妄使水火争彌明大似烈士膽圓如戰馬纓師服上比香爐尖下與鏡面平喜秋瓜未落蔕凍芋強抽萌彌明一塊元氣閉細泉幽竇傾師服不値輸冩處焉知懷抱清喜方當洪鑪然益見小器盈彌明睆睆無刃迹莊子睆睆然在繼繳之中注視貌華綰切團團類天成師服遥疑●負圖出曝曉正晴喜旁有雙耳穿雙或作隻上為孤髻橕諸本此下無彌明字詞今按此似二子譏道士之 恐實非彌明語或訝短尾銚又似無足鐺師服可惜寒食毬擲此傍路坑喜何當出灰灺徐也切無計離缾罌彌明陋質荷斟酌狹中愧提擎師服豈能煑仙藥但未汙羊羮喜形模婦女笑度量兒童輕彌明徒示堅重性示或作爾不過升合盛師服 過或作合合或作斗盛或作成傍似廢轂仰傍或作仍側見折軸橫喜時於蚯蚓竅微作蒼蠅鳴彌明以兹翻溢愆以兹或作忽罹實負任使誠師服常居顧盻地敢有漏洩情喜寧依暖熱弊不與寒涼并彌明區區徒自效●●不足呈喜諸本此下 無喜字廻旋但兀兀開闔惟鏗鏗師服 鏗丘耕切全勝瑚璉貴空有口傳名豈比爼豆古不為手所撜除庚切博雅曰揬也淮南子子路撜溺而受牛謝注撜舉也平上聲通洪本一作掁磨礱去圭角浸潤著光精著附也願君莫嘲誚此物方施行四韻並彌明所作 又年譜云或謂軒轅寓公性彌明寓公名蓋以文滑稽耳是不然劉侯雖皆公門人然不應譏誚如是之甚且言彌明形貌聲音之陋亦豈公自謂邪而列仙傳又有彌明傳要必有是人矣 今按此詩句法全類韓公而或者所謂寓公姓名者蓋軒轅反切近韓字彌字之義又與愈字相類即張籍所譏與人為無實駮雜之說者也故竊意或者之言近是洪氏所疑容貌聲音之陋乃故為幻語以資笑謔又以亂其事實使讀者不之覺耳若列仙傳則又好事者因此序而附著之尤不足以為据也
31
    東雅堂昌黎集註巻二十一



東雅堂昌黎集註 -卷二十一 : 韓愈
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987644


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 (唐)韓愈
http://ctext.org/wiki.pl?if=gb&res=559437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唐)韓愈
http://ctext.org/wiki.pl?if=gb&res=737092


2015年6月12日 星期五

陶傑:崇韓的理由


陶傑:崇韓的理由


中港年輕一代盲目崇韓,直到韓國也爆發新沙士,即刻一片迷亂,我笑得打跌。


一個有修養的社會,不會將韓國奉為上帝。中國人崇韓,有原因的:兩國的消費色彩喧紅鬧綠,其俗艷處,氣味相投。韓劇婆婆媽媽,不擅含蓄之道,喜怒哀皆形諸外,非常切合中國人的情緒起伏。


在這方面,其實菲律賓人也跟中國人很合襯,因為菲律賓行天主教,韓國有儒家傳統,中韓兩家,倒是親上加親。


韓國人愛吹水,酷愛面子,譬如說屈原和端午節源自高麗,秦始皇和李白都是韓國人。這種「你牛B什麼呀你?老子是你祖宗呢」,跟中國人的德性一樣,韓國人心底裏看不起中國人,不下於日本人之鄙中,難得的是中國人哈韓一片痴心。


所以,李光耀的公子李顯龍,不耐煩了,在香格里拉的國際會議,以新加坡總理的身份點名中韓,嚴正指出:對於日本的戰爭歷史,中韓兩國,可不可以成熟一點,停止嚕嚕囌囌的投訴抱怨,讓我們鄰國,耳根清靜一下?


為什麼中國人覺得韓國好?因為韓國的李氏王朝,在十四世紀末,即中國的明朝時候的漢武帝一樣,廢黜佛家,獨興儒學,將儒家定為「國教」,原封不動地承襲下來。


後來,明朝被更野蠻的女真族以武力征服,中國人都梳了辮子。朝鮮的儒學家拍手稱快,興高采烈:這下好了,儒家孔子,在中國亡了,以後,我們就是儒家文化的獨家了。


其實,以這一點,韓國人更應該放炮仗慶祝的,是「文化大革命」,中國人砸毀孔廟,將孔子批臭。自此之後,我同意:真正的儒家在韓國,韓國人應該將孔子向聯合國註冊為高麗文化遺產,而不是什麼屈原。


但是一海之隔的日本,及時華麗轉身。日本最傑出的思想家福澤諭吉,呼籲日本知識份子師習西洋。日本由英國學會了法治邏輯,由德國學會了紀律,由法國意大利學會了藝術品味,韓國缺少了這一課,沒辦法升一級。


當然,日本在崛起過程中,對東亞發動了侵略,但是中國的毛澤東和北韓的金日成,在「當家作主」之後,也發動了韓戰。雙方扣掉這一筆,也是日本贏一條街。


這樣講,有的中國人聽了,又會情緒失控,破口大罵。但我不怪這種人,像李顯龍一樣的看穿:缺少理性,畢竟是同一檔次。



陶傑:崇韓的理由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art/20150612/19180778

- - -


陶傑:在一個沒有修養的世代,才會將韓國當做神一樣膜拜


新沙士侵襲,香港婦孺似「韓流」夢醒。


中港的「韓流」,一向有點莫名其妙。中港的下一代,想找一個外國來崇拜,本來不是壞事。崇英美、崇法國意大利,甚或情迷西班牙,皆有品味。在亞洲東北角,值得中國人崇戀傾慕的,只有日本一國。


韓國當然有值得敬佩的一面。韓國人團結,做事一往直前,死心眼加要面子,憑一股狠勁,建立了很驕人的工業成就。雖然受到中蘇韓戰侵略的劫毀破壞,因為有美國的扶持,韓國由朴正熙時代正確的威權,走上民主之路,是很驕人的。


但是上天既生扶桑,何生韓國?一海之隔有一個日本,韓國不論多努力,皆相形失色。正如讀紅樓夢,如果沒有林黛玉、史湘雲、薛寶釵等一干金陵香粉的正冊,晴雯、平兒、探春,亦皆妙品。但是有得比對,就不一樣了──亦如有精緻柔美的蘇州杭州,江北的徐州和揚州,就顯得粗糙了。何況韓國沒有晴雯平兒那樣的心思,最多是金釧和尤二姐。


在一個沒有修養的世代,才會將韓國當做神一樣膜拜。因為韓國人喜怒皆形於色的兩極,韓國缺乏心思細節,韓國文化少的是兩極之間的層次。


不錯,韓國電影電視劇很賣座,但日本在戰敗後七年,已經有一個黑澤明,成為世界級的影像故事大師。


韓國人的喜怒哀樂,往往令人震撼,但時時發生基建崩塌的意外,沉船的船長也撒腿自顧逃跑。韓國師承了中國孔孟漢唐之後的家長尊卑,好處是沒有全民掀起過一場自殺的「文化大革命」── 這一點,我認為韓國人不論情緒如何膚淺,他們也有光州鎮壓,再全民偏激,總不會毫無底線──壞處是教條僵梗,雖然出過一伙東學黨,但韓國一百五十年所欠是一位福澤諭吉。


韓國人在經濟崛起的過程,出國也一度喧嘩,但孔子禮教的基業厚,去巴黎從未有捲起褲管在池泉洗腳者,亦無放縱小孩公開大小便。這一點,今日看來,Deserve很大的Credit。


唯人生短促,孟子說:「見賢思齊焉,見不賢內自省也」,擁有國際視野,必定崇優,但不要Better,要 The Best。很多中國人知道Chanel比Zara好,金庸小說比諸葛青雲好看,但是在木村拓哉和李敏鎬之間,一樣的靚仔?如果你是一個品味女子,你會選擇的。



陶傑:哈韓夢醒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E9%99%B6%E5%82%91/art/20150611/19179506



2015年6月4日 星期四

韓愈 : 與鄭相公書

韓愈 : 與鄭相公書


1     與鄭相公書時鄭餘慶以節鎮興元,《孟東野墓志》云:「興元尹以幣如孟氏賻,且來商家事。」即此書致謝之意。《志》云「元和九年八月丁亥,孟氏卒」,書必是時也。


2     再奉示問皆緣孟家事,元和九年三月,以鄭餘慶為興元尹,餘慶闢孟郊參謀,郊挈其妻行,至閿鄉暴卒。辭旨惻惻,憂慮深遠,竊有以見大人君子篤於仁愛,終始不倦。伏讀感欷,音希。不知所喻。舊與孟往還數人,昨已共致百千已來,尋已至東都,計供葬事外,尚有餘資。今裴押衙所送二百七十千,足以益業,為遺孀永久之賴。東野無子,妻鄭氏。孟氏兄弟,郊二弟酆、郢。在江東未至。



先與相識,亦甚循善;所慮才幹不足任事。鄭氏兄弟,東野之妻兄弟。惟最小者在東都,固如所示,不可依仗;孟之深友太子舍人樊宗師,孟下或有氏字。比持服在東都,今已外除,經營孟家事,不啻如己;前後人所與,及裴押衙所送錢物,並委樊舍人主之,營致生業,必能不失利宜。候孟氏兄弟到,分付成事,庶可靜守,無大闕敗。伏唯不至遠憂,續具一一,諮報不宣。諮或作咨。愈再拜。


3     與袁相公書滋,字德深,蔡州朗山人,時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帶平章事,故云相公也。公前書薦樊於鄭,此又薦於袁,後又以狀薦於朝,皆見集中。


4     伏聞賓位尚有闕員,幸蒙不以常輩知遇,恆不自知愚且賤,思有論薦。


5     竊見朝議郎前太子舍人樊宗師,本傳不載宗師為太子舍人,《墓志》亦不載,或略之耳。孝友聰明,家故饒財,身居長嫡,悉推與諸弟。宗師弟宗懿、宗憲。諸弟皆優贍有餘,而宗師妻子常寒露饑餒,宗師怡然處之,無有難色。窮究經史,章通句解,至於陰陽、軍法、聲律,悉皆研極原本。又善為文章,詞句刻深,獨追古作者為徒,



不顧世俗輕重,通微曉事,可與晤語。與或作以。又習於吏職,識時知變,非如儒生文士,止有偏長;退勇守專,未為宰物者所識。


年近五十,遑遑勉勉,思有所試。閣下倘引而致之,密加識察,有少不如所言,愈為欺罔大君子,便宜得棄絕之罪於門下。誠不忍奇寶橫棄道側,而閣下篋櫝尚有少闕不滿之處,篋或作匱。少闕,一作闕少,或無闕字。猶足更容。輒冒言之,退增汗懾。謹狀。

- -



6     與鄂州柳中丞書公綽,始自御史中丞,出為湖南觀察使,後徙鄂岳時,方討吳元濟,詔發岳鄂兵五千,隸安州刺史李聽。公綽曰:「朝廷謂吾儒生不知兵邪?」請自行,許之,引兵渡江。如古名將,每戰輒勝。其為鄂岳觀察使,在元和七年云。


7     淮右殘孽,一作賊。尚守巢窟,或作窟巢,又作巢穴。環寇之師,殆且十萬,瞋目語難。此用《莊子》語,杭、蜀本作難語,非。自以為武人不肯循法度,頡頏作氣勢,頡音擷。頏,胡江切。竊爵位,自尊大者,肩相磨,地相屬也;不聞有一人援桴鼓,誓眾而前者,但日令走馬來求賞給,助寇為聲勢而已!日或作月。


8     閣下書生也,《詩》、《書》、《禮》、《樂》是習,仁義是修,法度是束。一旦去文就武,鼓三軍而進之,三,一作六。陳師鞠旅,《詩》:「鉦人伐鼓,陳師鞠旅」。注云:「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鞠,告也。親與為辛苦,慷慨感激,同食下卒,將二州之牧,以壯士氣,斬所乘馬,以祭是死之士。是,徒計切,踏也,又音提。雖古名將,何以加茲!此由天資忠孝,鬱於中而大作於外,動皆中於機會,以取勝於當世。而為戎臣師,豈常習於威暴之事,而樂其鬥戰之危也哉?


9     愈誠怯弱,不適於用,聽於下風,竊自增氣,誇於中朝稠人廣眾會集之中,或無會集二字。所以羞武夫之顏,令議者知將國兵而為人之司命者,不在彼而在此也。而在,或無而字。


10     臨敵重慎,誡輕出入,良食自愛,以副見慕之徒之心。食或作用,非是。或無「之徒」二字,又無下之字。而果為國立大功也。幸甚,幸甚!不宣。愈再拜。


11     又一首愈愚不能量事勢可否。比常念淮右以靡弊困頓三州之地,彰義節度使管申、光、蔡三州。蚊蚋蟻蟲之聚,感兇豎煦濡飲食之惠,兇豎,吳元濟也。提童子之手,坐之堂上,奉以為帥,出死力以抗逆明詔,戰天下之兵。乘機逐利,四出侵暴,屠燒縣邑,賊殺不辜,環其地數千里,莫不被其毒,洛汝襄荊許潁淮江為之騷然。丞相公卿士大夫勞於圖議,圖或作國,非是。



握兵之將,熊羆ァ虎之士,ァ,獸名。《說文》:「ァ,䝢似貍者,椿俱切。」畏懦蹙宿,足迫也。上子六切,下所六切。莫肯杖戈,為士卒前行者。獨閣下奮然率先,揚兵界上,奮上或有能字。


將二州之守,親出入行間,與士卒均辛苦,生其氣勢。見將軍之鋒穎,凜然有向敵之意;用儒雅文字章句之業,取先天下,武夫關其口而奪之氣。關,一作閉。愚初聞時,方食,不覺棄匕箸起立。豈以為閣下真能引孤軍單進,與死寇角逐,真或作直,非是。或無單字。爭一旦僥幸之利哉?就令如是,亦不足貴;其所以服人心,在行事適機宜,而風採可畏愛故也。是以前狀輒述鄙誠,眷惠手翰還答,益增欣悚。惠下或有賜字。益一作伏。


12     夫一眾人心力耳目,使所至如時雨,三代用師,不出是道。閣下果能充其言,繼之以無倦,得形便之地,甲兵足用,雖國家故所失地,旬歲可坐而得。歲或作月,又作序。況此小寇,安足置齒牙間?勉而卒之,以俟其至,幸甚。



諸本「幸甚」下復出「幸甚」二字。夫遠征軍士,行者有羈旅離別之思,居者有怨曠騷動之憂,本軍有饋餉煩費之難,地主多姑息形跡之患;急之則怨,緩之則不用命;改孤懸,形勢銷弱,又與賊不相諳委,臨敵恐駭,難以有功。若召募士人,召或作占。必得豪勇,與賊相熟,知其氣力所極,無望風之驚,愛護鄉里,勇於自戰。徵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公此議詳見《論淮西事宜狀》。閣下以為何如?倘可上聞行之否?一作可否。


13     計已與裴中丞相見,行營事宜,不惜時賜示及。裴中丞,即度也。時憲宗遣度視淮西諸軍,還奏,多合上旨。幸甚!不宣。愈再拜。

- -

14     答魏博田僕射書田弘正,始名興,先是,田季安為魏博節度使。元和七年,季安卒,其子懷諫自立,委政於家奴蔣士則。眾怒,脅拜弘正,使主軍。弘正於是圖其地,籍其人,以獻於朝。憲宗嘉之,詔檢校工部尚書,充魏博節度使,且賜今名。八年十一月,公以比部郎中,以史館修撰,為作《先廟碑》。九年,弘正拜檢校尚書右僕射,其年公以考功郎中知制誥,故曰:「蒙恩改職事」也。


15     季冬極寒,伏惟僕射尊體動止萬福。即日愈蒙免,蒙恩改職事,不任感懼。諸本無蒙免二字,今從閣本。今按:蒙免者,蒙田之庇,而得遣免也,連上文為句。蒙恩者,蒙上之恩,而改職事也,連下文為句。使至,奉十一月十二日示問,欣慰殊深,贊善十一郎行,弘正子布、肇、、早、牟、章。已附狀,已下一有會字。伏計尋上達。


16     愈雖未獲拜識,嘗承僕射眷私,猥辱薦聞,待之上介,事雖不允,受賜實多。頃者,又蒙不以文字鄙薄,令撰廟碑,見遇殊常,荷德尤切。安有書問稍簡,遂敢自疏?比所《與楊書記書》,蓋緣久闕附狀,求因間粗述下情。或無求字。間或作閑。今按:此謂求楊書記,因田之間,為述己意也。忽奉累紙示問,辭意重疊,捧讀再三,但增慚悚。


17     僕射公忠賢德為內外所宗,位望益尊,謙巽滋甚。謬承知遇,欣荷實深,伏望照察。限以官守,拜奉末由,無任馳戀。謹因使回奉狀,不宣。謹狀。


- -


18     與華州李尚書書呂本注「絳」字。以史考之,絳以元和十年二月,出刺華州,又公與絳同年,故曰久故。蜀本注實字,非是。


19     比來不審尊體動止何似?比或作夜,又作日。乍離闕庭,伏計倍增戀慕。


20     愈於久故游從之中,伏蒙恩獎知待,或無伏字。最深最厚,無有比者;比或作倫。懦弱昏塞,不能奮勵出奇,少答所遇。拜辭之後,竊念旬朔不即獲侍言笑,東望殞涕,有兒女子之感。或無子字。《史記》:「非兒女子所知,為兒女子所詐。」當有子字。獨宿直舍,公時以考功郎中知制誥。無可告語,展轉欷,不能自禁。


21     華州雖實百郡之首,重於藩維,然閣下居之,則為失所。愚以為茍慮有所及,宜密以上聞,不宜以疏外自待。不下或無宜字。接過客俗子,絕口不掛時事,務為崇深,以拒止嫉妒之口,親近藥物方書,動作步趨,以致和宣滯。為國自愛,副鄙陋拳拳之心,幸甚,幸甚!謹奉狀,不宣。愈再拜。)

22     京尹不臺參答友人書或作《與友人論京尹不臺參書》。長慶三年六月,以公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敕放臺參,後不得為例。按《魏氏春秋》云:「故事:御史中丞與洛陽令相遇,則分路而行。以士主多逐捕,不欲稽留。」然非唐制也。《順宗實錄》云:「故事:尹與御史相遇,尹下道避。」尹尚避御史,豈有不臺參之理?



當時敕放臺參,後不為例,則知故事須臺參也。又曰:「時宰相惡御史中丞李紳,欲逐之,特詔公不臺參,以激紳,紳果劾奏公,公以詔自解,文刺紛然。宰相以臺府不協,遂罷公為兵部侍郎,而出紳為江西觀察使。紳朝辭泣訴,穆宗遂留紳為兵部侍郎,公復為吏部。」按貞元十八年,公為四門博士時,薦士十人於陸傪,李紳在焉。紳昧其平昔之薦而劾公,公既不言,而世亦未有辨之者。又謂公蹙紳以附逢吉,獨王黃州《答丁晉公書》,以謂曲在紳,蓋公論也。


23     所示情眷之至,不勝悚荷。臺參實奏云:容桂觀察使帶中丞尚不臺參。或無使字。京尹郡國之首,所管神州赤縣,官帶大夫,豈得卻不[如](加)。事須臺參,聖恩以為然,便令宣與李紳,不用臺參,亦是何典故?赤令尚與中丞分道而行,何況京尹?方云:呂丞相本改定亦是以下十九字,綴於「事須臺參之」下,仍於「卻不如」下添「中丞」二字。慶善云:今本顛倒不可讀,當從唐本。不知洪所謂唐本者何本也?



閣、杭、蜀本,只同今文,姑以闕疑可也。一曰「不用臺參」已下,當再出「臺參」二字,義亦自通。今按:二說皆未安。後說雖差勝,然文意似亦未足,當闕之以俟知者。人見近事,習耳目所熟,人上或有夫字。稍殊異即怪之。其於道理有何所傷?聖君使行,即是故事。自古豈有定制也?停推巡緣府中褊迫是實,若別差人,即是妄說。豈有此事?小人言不可信,類如此,亦在大賢斟酌而斷之。流言止於智者,正謂此耳。客多,自修報狀不得。或作「不及自修報」,或作「不及修報狀」。伏惟照察。照,方作昭。今按:唐人書帖,用照察字亦多。

- -



24     送陸歙州詩序陸傪也,或無詩字,或作《送陸員外出刺歙州詩並序》。並一本自此下為第二十卷。


25     貞元十八年二月十八日,祠部員外郎陸君出刺歙州,朝廷夙夜之賢,都邑游居之良,居,一作從。齎咨涕Д,咸以為不當去。歙,大州也;刺史,尊官也;由郎官而往者,前後相望也。當今賦出於天下,江南居十九。宣使之所察,歙為富州。宰臣之所薦聞,天子之所選用,其不輕而重也,較然矣。如是而齎咨涕Д,以為不當去者:陸君之道,行乎朝廷,則天下望其賜;刺一州,則專而不能咸;或作或,而屬下句。方從閣本作咸,而屬上句。



今按:《莊子》有「周遍咸」之語,方本得之。先一州而後天下,豈吾君與吾相之心哉?先上諸本有謂字。方從閣本云:「杭本訛咸作或,然尚無謂字,蜀本始作或,為今本易為作謂,訛轉甚也。」於是昌黎韓愈道願留者之心,而洩其思,作詩曰:


26     我衣之華兮,我佩之光;華一作美。陸君之去兮,誰與翱翔。諸本如此。方從閣、杭本,光、翔下皆有兮字,去下無兮字。今按:古詩賦有句句用韻及語助者,《賡歌》是也;有隔句用韻及兮,而兮在上句之末,韻在下句之末者,《騷經》是也;有隔句用韻,而上句不韻不兮,下句押韻有兮者,《橘頌》之類是也。



今此詩方本若用《賡歌》之例,則華、光有兮而不韻,其去字一句,又並無也;若用《騷經》之例,則光、翔當用韻,而不當有兮,華雖可以有兮,而去復不可以無兮也;若用《橘頌》之例,則下三句為合,而首句不當有兮也。韓公深於《騷》者,不應如此。蓋方所從之本失之也。今定從諸本,以《騷經》及賈誼《吊屈》首章為例。若欲以《橘頌》為例,則止去方本首句一兮字,尤為簡便。但無此本,不敢以意創耳。斂此大惠兮,施於一州;今其去矣,胡不為留?我作此詩,歌于逵道;無疾其驅,天子有詔。

- -



27     送孟東野序據集貞元十九年,《與陳給事書》云:「《送孟郊序》一首,生紙寫,不加裝飾。」此序呂汲公以為是年作。序云「東野之役於江南也,有若不釋然者。」時東野為溧陽尉云。


28     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草木之無聲,風撓之鳴;水之無聲,風蕩之鳴,其躍也或激之,其趨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無聲,或擊之鳴。人之於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後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懷。凡出乎口而為聲者,其皆有弗平者乎!為一作有。樂也者,鬱於中而洩於外者也,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八者,物之善鳴者也。維天之於時也亦然,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是故以鳥鳴春,鳥下閣本有獸字,非是。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四時之相推,古奪字,或作奪。)其必有不得其平者乎!


29     其於人也亦然。人聲之精者為言,文辭之於言又其精也,方從閣、杭、蜀本去又字,而取下句尤字足成一句,不成文理。尤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按:上文已再言「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矣,則此又言「人聲之精者為言,而文詞又其精者」,故「尤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又字、尤字,正是關鍵血脈首尾相應處,方以三本之誤,遂去又字,而以尤字屬上句,不唯此句不成文理,又使此篇語無次第,其誤尤甚,今悉正之。



其在唐、虞,咎陶、禹,其善鳴者也,而假以鳴。在下或有於字,假下或有之字。夔弗能以文辭鳴,弗或作不,而無能字。又自假於《韶》以鳴。夏之時,五子以其歌鳴。伊尹鳴殷,周公鳴周。


凡載於《詩》、《書》六藝,皆鳴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以徒鳴之,其聲大而遠。《傳》曰:「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其弗信矣乎!其末也,莊周以其荒唐之辭鳴。辭或作說,下或有「於楚」二字。莊子,蒙人。蒙,梁地也。且辭楚威王之騁,未嘗仕於楚也。楚,大國也,其亡也,以屈原鳴。臧孫辰、孟軻、荀卿,以道鳴者也。楊朱、墨翟、管夷吾、晏嬰、老聃、申不害、韓非、到、到在申、韓前,申、韓稱之,有書四十六篇。,古慎字。


田駢、鄒衍、尸佼、孫武、張儀、蘇秦之屬,皆以其術鳴。秦之興,李斯鳴之。漢之時,司馬遷、相如、揚雄,最其善鳴者也。其下魏晉氏,鳴者不及於古,然亦未嘗絕也。其下,方無其字。「然亦未嘗絕也」,諸本皆有此句,方從閣本刪去。今按:有此一句,文意乃足,閣本脫也。就其善者,其聲清以浮,其節數以急,其辭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善下或有鳴字。浮,方從諸本作淳,唯蜀本及《文苑》作浮。


今按:此數句,皆言魏晉以下文章之病,不應用淳字以美之。諸本皆誤。「數以急」,「弛以肆」二句,諸本皆如此,方從謝本刪去二以字。今按:自其聲至此四句,當為一例,其第二第四句,古本偶皆脫一字,而方必從之,遂使句之短長參差不齊,而不可讀,正與《上李巽書》相似,其意以為必如是然後為古,而不知所謂古者不在是也。其為言也,亂雜而無章。將天醜其德莫之顧邪?何為乎不鳴其善鳴者也?諸本如此,方從閣本以亂為詞,又從閣、杭本刪去「將天」以下十九字。今按:方本極無理,蓋因亂而誤為辭,又因辭而轉作詞耳。今當改詞為亂,又補十九字,文意乃足。


30     唐之有天下,陳子昂、蘇源明、元結、李白、杜甫、李觀,皆以其所能鳴。其存而在下者,孟郊東野,始以其詩鳴,其高出魏晉,不懈而及於古,其他浸淫乎漢氏矣。魏晉,方作晉魏;或無古字;氏矣,方從閣本無此二字,皆非是。從吾游者,李翱、張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鳴信善矣。或無信字,或作善鳴,皆非是。《左傳》云:「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公雖未必用此語,然亦偶合也。抑不知天將和其聲,而使鳴國家之盛邪?抑將窮餓其身,思愁其心腸,而使自鳴其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則懸乎天矣。閣、杭、蜀《苑》則下有有字,非是。若果有有字,即天下當有者字,更詳之。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


31     東野之役於江南也,有若不釋然者,故吾道其命於天者以解之。釋或作懌,然者或作者然,云《顧命》:「王不懌」,或作「不釋」。釋,猶開釋也。按:嘉本作「不釋然者」,其語本出《莊子》,或本皆誤也。以解,或無以字,非是。


- -


32     送許郢州序或作《送許使君刺郢州序》,仍注「仲輿」二字,或作「志雍」。樊云:「志雍字陸,許氏,貞元九年進士。時於ν節制山南東道,郢於山南為屬邑。是時ν斂民方急,公因志雍之行,序以規之。」公貞元十八年上於ν書,故云「愈嘗以書自通於於公ν」。此序十九年作也。


33     愈嘗以書自通於於公,累數百言。公下或有ν字。其大要言:先達之士,得人而托之,要下或有也字。則道德彰而名問流;問或作聞。後進之士,得人而托之,則事業顯而爵位通。下有矜乎能,上有矜乎位,雖恆相求而喜不相遇。諸本無喜字,方從閣、杭、蜀《苑》,得之。於公不以其言為不可,復書曰:「足下之言是也。」於公身居方伯之尊,蓄不世之材,世下或有出群字。而能與卑鄙庸陋相應答如影響,是非忠乎君而樂乎善,以國家之務為己任者乎?愈雖不敢私其大恩,抑不可不謂之知己,恆矜而誦之。情已至而事不從,事不從,謂不能卒言之也。小人之所不為也。故於使君之行,道刺史之事,以為於公贈。


34     凡天下之事,成於自同,而敗於自異。為刺史者,恆私於其民,不以實應乎府;謂觀察府。為觀察使者,恆急於其賦,不以情信乎州。由是刺史不安其官,由一作縣。觀察使不得其政,財已竭而斂不休,人已窮而賦愈急,賦或作怒,非是。其不去為盜也亦幸矣。誠使刺史不私於其民,觀察使不急於其賦,)



刺史曰:「吾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惠不可以獨厚。」觀察使亦曰:「某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斂不可以獨急。」或無以字。如是而政不均,令不行者,未之有也。其前之言者,於公既已信而行之矣。前下或無之字,非是。既一作即。今之言者,其有不信乎?縣之於州,猶州之於府也。有以事乎上,有以臨乎下,同則成,異則敗者,皆然也。非使君之賢,其誰能信之?信或作從,非是。


35     愈於使君,非燕游一朝之好也,故其贈行,不以頌而以規。

- -


36     送竇從事序竇平,貞元五年登進士第。




37     逾甌閩而南,皆百越之地,甌或作越,以下文重出越字考之,非是。或無甌字,亦非。越或作粵。於天文,其次星紀,其星牽牛。連山隔其陰,鉅海敵其陽,敵一作,氣上蒸也。方從閣、《苑》作敲云:「敲,橫レ也,謂鉅海敲蕩其南也。」今按:敲,微扣也,字書訓以橫レ,而《漢書注》又訓レ為發動,蓋不以杖末奮擊,但以杖身微扣,而發動之,所謂橫レ也。海之為物最鉅,其所震蕩,豈微扣之謂邪?



閣本蓋誤,而方必為曲說以附之,殊不可曉。作亦非是,但當作敵,乃當抵對捍之意,與上句隔字正相對也。是維島居卉服之民,風氣之殊,著自古昔。維一作皆,島作鳥,居作夷。氣,閣、蜀本作俗。今按:島居卉服,已見其民俗之陋。因又言此,以見其風氣之惡。自是兩事,故下文云:「民俗既遷,風氣亦隨」也。閣、蜀皆誤。古或作在,非是。


38     唐之有天下,號令之所加,無異於遠近。民俗既遷,風氣亦隨,雪霜時降,癘疫不興,疫或作疾。瀕海之饒,固加於初。或云:「瀕,濱也」,篆文無濱字,《漢·志》:「瀕南山,又瀕河十郡。」只用瀕字。加於,或作如其,非是。是以人之之南海者,若東西州焉。之之,諸本無復出之字,方從閣、杭、蜀、《苑》,得之。若或作如。


39     皇帝臨天下二十有二年,臨下或有御字。詔工部侍郎趙植為廣州刺史,貞元十七年,以工部侍郎趙植充嶺南節度使。盡牧南海之民。署從事扶風竇平。平,扶風平陵人。平以文辭進。於其行也,其族人殿中侍御史牟,牟,字貽周,為東都留守判官。合東都交游之能文者二十有八人,賦詩以贈之。於是昌黎韓愈,嘉趙南海之能得人,壯從事之答於知我,不憚行之遠也。我或作己。行之遠,《文苑》如此。諸本之或作於,或作「我於行遠」,或無「行之」二字,皆非是。又樂貽周之愛其族叔父,貽上或有「其宗」二字。能合文辭以寵榮之,作《送竇從事少府平序》。

--

40     上巳日燕太學聽彈琴詩序鄭國之俗,三月上巳,於溱洧水上執蘭招魂。自魏以後,但用三日,不用上巳。時公為四門博士,作此序。


41     與眾樂之之謂樂,樂而不失其正,一作節。又樂之尤也。尤一作光。四方無鬥爭金革之聲,京師之人既庶且豐,天子念致理之艱難,樂居安之閑暇,肇置三令節。《舊史》云:「貞元四年九月,詔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三節日。宜任文武百僚選勝地,追賞為樂。五年正月,詔以二月一日為中和節,代正月晦日,備三令節數。」此序在貞元壬午癸未間,公為四門博士,其云「肇置三令節」,蓋謂德宗朝始置耳。詔公卿群有司,至於其日,率厥官屬,或無屬字。飲酒以樂,所以同其休,宣其和,感其心,成其文者也。


42     三月初吉,實惟其時,司業武公,下或有少儀二字。於是總太學儒官三十有六人,列燕於祭酒之堂,樽俎既陳,肴羞惟時,序行。一作有序。獻酬有容,歌風雅之古辭,斥夷狄之新聲,褒衣危冠,與與如也。與與,或作愉愉,方從杭、蜀本,云:《詩》:「我黍與與。」《淮南子》:「善用兵者,陵其與與」,皆音餘。



今按:《論語》有此全句。有儒一生。儒一或作一儒。魁然其形,抱琴而來,歷階以升。以或作而。坐於樽俎之南,鼓有虞氏之《南風》,見《家語》。賡之以文王宣父之操。見《史記》孔子學琴於師襄事。優游夷愉,廣厚高明,追三代之遺音,想舞雩之詠嘆,及暮而退,皆充然若有得也。有下或有所字。武公於是作歌詩以美之,命屬官咸作之,命四門博士昌黎韓愈序之。


43     送齊下第序或作。考《唐·宰相世系表》,當作。序云:「齊生之兄,為時名相,出藩於鎮」,謂齊映也。以世系考之,映兄弟六人,昭、文、映、、照、煦,無有者,豈後改名或煦耶?諸本或作齊,或作齊曙。按《登科記》,映大歷五年,昭貞元十五年,十一年,煦元和二年,踵登進士第,而亡焉。


44     古之所謂公無私者,其取舍進退,無擇於親疏遠邇,惟其宜可焉。其下之視上也,亦惟視其舉黜之當否,不以親疏遠邇疑乎其上之人。下或有也字,或無之人二字,而有也字。故上之人行志擇誼,或無故字之字。坦乎其無憂於下也;下之人克己慎行,確乎其無惑於上也。是故為君不勞,而為臣甚易。見一善焉,可得詳而舉也;見一不善焉,可得明而去也。閣、杭、蜀、《苑》無「詳明」二字。



及道之衰,上下交疑,於是乎舉仇、舉子之事,載之傳中,而稱美之,而謂之忠。或無下而字,見《左氏》襄公三年,晉祁奚請老,舉仇舉子事。見一善焉,若親與邇,不敢舉也;或無敢字。見一不善焉,若疏與遠,不敢去也。眾之所同好焉,矯而黜之,乃公也;眾之所同惡焉,眾下或皆有人字。激而舉之,乃忠也。於是乎有違心之行,有怫志之言,有內愧之名。若然者,俗所謂良有司也。然或作是。膚受之訴,不行於君;巧言之誣,不起於人矣。



烏乎!今之君天下者,不亦勞乎!為有司者,不亦難乎!為人向道者,不亦勤乎!烏乎,猶嗚呼也。古文於乎,烏乎,嗚呼,皆一義。或作於是乎,非是。為有,或無為字。為人向道,諸本皆同。但向或作鄉。閣、《苑》以人為仁,殊無文理。蓋所謂人者,指應舉者而言,為之作向道者,謂指引其道路所向。如公之於侯喜、侯雲長之徒是已。其作鄉者,亦音向,與兵書所謂「以鄉人為導」者,音義皆不同也。


是故端居而念焉,非君人者之過也;則曰有司焉,則非有司之過也;則曰今舉天下人焉,則非今舉天下人之過也。蓋其漸有因,其本有根,生於私其親,其下或有所字。成於私其身。以己之不直,而謂人皆然。其植之也固久,其除之也實難,非百年必世,不可得而化也;非知命不惑,不可得而改也!已矣乎,其終能復古乎。若高陽齊生者,其起予者乎?齊生之兄,之兄或無之字。為時名相,出藩於南,於下杭、《苑》有鎮字,閣本無。今按:齊映以貞元七年由桂管改江西。


是時洪州只為江西觀察使,至咸通中,乃有鎮南之號耳。杭、《苑》皆誤。朝之碩臣,皆其舊交。齊生舉進士,有司用是連枉齊生,齊生不以云,乃曰:「我之未至也,有司其枉我哉?其枉,或作豈枉,今從閣、杭、蜀本。我將利吾器而俟其時耳。」抱負其業,東歸於家。吾觀於人,有不得志,則非其上者眾矣;亦莫計其身之短長也。若齊生者既至矣,一云「既屈矣」,一作「既不得志矣」。今按:上文曰「我之未至也」,下文曰「我未也」,則此作至為是。而曰:「我未也。」不以閔於有司,其不亦鮮乎哉!未下或有至字。吾用是知齊生後日誠良有司也,能復古者也,公無

私者也,知命不惑者也。

--


45     送陳密序太學生陳密請於餘曰:「密承訓於先生,今將歸覲其親,不得朝夕見,願先生賜之言,密將以為戒。覲或作拜。密來太學,舉明經,累年不獲選,經下或有者字。獲下或有其字。是弗利於是科也。今將易其業,而三禮是習。唐制:取士有明經科,而明經之別,有五經,有三經,有二經,有三禮,有三傳,有史科。三禮科,貞元五年二月置。願先生之張之也。密將以為鄉榮。」或無以字。


46     餘愧乎其言,遺之言曰:「子之業信習矣,其容信合於禮矣。抑吾所見者外也?夫外不足以信內,子誦其文,則思其義;習其儀,則行其道,則將謂子君子也。爵祿之來也,不可辭矣。科寧有利不利邪?」誦其、習其,或並無其字。

- -


47     送李願歸盤谷序此序貞元十七年作,公年才三十四耳。東坡云:「歐陽公言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辭》而已。餘謂唐無文章,惟韓退之《送李願歸盤谷序》而已。平生欲效此作,每執筆輒罷。因自笑曰:『不若且放,教退之獨步。』」此序孟州濟原縣有石本,其間小有異同。


48     太行之陽有盤谷。(太行,山名,在懷州。陽,南也。盤谷,地名,在孟州濟原縣。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茂,居民鮮少。或曰:謂其環兩山之間,故曰盤。或曰:是穀也,宅幽而勢阻,隱者之所盤旋。友人李願居之。盤下諸本皆有旋字。洪氏石本、杭本同,或作桓。樊氏石本、閣、蜀、《苑》刪去。今按:石本之不同,說見於後。友人,諸本及洪氏石本皆作友。樊氏石本作有。


49     願之言曰: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澤施於人,于,諸本作於,今從石本。名聲昭於時,坐於廟朝,進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則樹旗旄,羅弓矢,武夫前呵,從者塞途。供給之人,名執其物,夾道而疾馳。喜有賞,怒有刑。《文苑》賞作賜。樊氏石本無此六字。才滿前,或作俊。道古今而譽盛德,入耳而不煩。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秀外而惠中,飄輕裾,翳長袖,粉白黛綠者,列屋而閑居,妒寵而負恃,爭妍而取憐。大丈夫之遇知於天子,用力於當世者之所為也。



天子,諸本作主上。方從石本。為上諸本有所字,方從石本刪去。下文「於時者之所為也」,同此。吾非惡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窮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諸本如此,石、閣、《苑》作遠望。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以自潔。採於山,美可茹;釣於水,鮮可食。起居無時,惟適之安。蜀本及洪氏石本之作所。《苑》、《粹》、樊石本作之。


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毀於其後;與其樂於身,孰若無憂於其心。與其下諸本並有有字,方從石本刪去。車服不維,刀鋸不加,理亂不知,黜陟不聞,大丈夫不遇於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伺候於公卿之門,奔走於形勢之途,足將進而趑趄,上七思切,下七余切。口將言而囁嚅,上之舌切,又而舌切。下女居切,又音如。處穢污而不羞,觸刑闢而誅戮,穢污,諸本作污穢,今用石本改。不羞,一本作弗羞。闢,石本作法。僥幸於萬一,老死而後止者,其於為人賢不肖何如也?


50     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與之酒而為之歌曰:


51     盤之中,維子之宮。盤之土,可以稼。諸本作「惟子之稼」,今從石、閣如此。盤之泉,可濯可沿。石、閣、杭本沿作湘,方從蜀本云:「洪慶善以為作湘者,石本磨滅,以閣本意之也。然此文自如往而復以上,皆二語一韻,以稼葉土,此類固多。以容葉深,以《詩·七月》、《易·恆卦》卜象考之,亦合古韻,獨湘不可與泉葉。按公《論語筆解》以浴於沂,作沿于沂,政與此沿同義,今只以沿為正。」



今按:方以古韻為據,舍所信之石、杭、閣本而去湘從沿,其說當矣。然必以《筆解》為說,又似太拘。今世所傳《筆解》,蓋未必韓公本真也。又按:洪慶善云:「石本在濟源張端家,皆缺裂不全,惟可濯可湘一句甚明。」又與方引洪氏磨滅之說不同,不知何故,姑記之,以俟知者。然其大歸,只為從湘字耳,政使實然,亦不足取,其說詳於下條云。或曰,湘字考之《說文》,云烹也。《詩·採蘋》:「於以湘之。」從湘為正。


盤之阻,誰爭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繚而曲,如往而復。嗟盤之樂兮,樂且無殃。殃,方從洪校石本作央。又云:「樊本只作殃。」然閣、杭、蜀本皆作央。王逸注《離騷》云:「央,盡也,已也。」方又云:「此文如叢作,俊作,時作[B081],皆石本字也。」今按:作殃,於義為得。又按此篇諸校本,多從石本,而樊、洪兩石已自不同,未知孰是。其有同者,亦或無理,未可盡信。


按歐公《集古跋尾》云:「《盤谷序》石本,貞元中所刻,以集本校之,或小不同,疑刻石誤。然以其當時之物,姑存之以為佳玩,其小失不足校也。」詳公此言,最為通論。近世論者,專以石本為正,如《水門記》、《溪堂詩》,予已論之。《南海廟》、《劉統軍碑》之類,亦然,其謬可考而知也。虎豹遠跡兮,蛟龍遁藏;鬼神守護兮,呵禁不祥。禁或作御。飲則食兮壽而康,無不足兮奚所望。則或作且。膏吾車兮秣吾馬,從子於盤兮,終吾生以徜徉。


- -



52     送牛堪序此篇或在後卷之首,閣、杭、蜀本置此。公時為四門博士,堪為太學生,在貞元十九年云。


53     以明經舉者,誦數十萬言;又約通大義,徵辭引類,旁出入他經者,又誦數十萬言,其為業也勤矣。登第於有司者,去民畝而就吏祿,由是進而累為卿相者,常常有之,其為獲也亦大矣。


54     然吾未嘗聞有登第於有司而進謝於其門者,門上或無其字。豈有司之待之也,抑以公不以情?抑一作御,一無抑字。舉者之望於有司也,亦將然乎?其進而謝於其門也,則為私乎?抑無乃人事之未思,或者不能舉其禮乎?若牛堪者,思慮足以及之,材質足以行之,而又不聞其往者,其將有以哉?或無將字。違眾而求識,眾一作俗。立奇而取名,非堪心之所存也。由是而觀之,若堪之用心,其至於大官也,不為幸矣。於一作為。


55     堪,太學生也;餘,博士也。博士,師屬也,於其登第而歸,將榮於其鄉也,能無說乎?


source :



韓愈 :昌黎先生集
http://zh.wikisource.org/wiki/Author:韓愈


韓愈: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 卷十八·書五
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32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