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皆有志之士,而乃使之勞苫纏縛,擔擱一生
【186】來書所詢,草草奉復一二。近歲來山中講學者,往往多說「勿忘、勿助」工夫甚難。
問之,則云才著意便是助,才不著意便是忘。所以甚難。區區因問之云 :「 忘是忘箇甚麼?助是助箇甚麼?」其人默然無對。
始請問。區區因與說,我此間講學,卻只說箇「必有事焉」。不說「 勿忘、勿助。」
「 必有事焉」者, 只是時時去「集義。」若時時去用「必有事」的工夫,而或有時間斷,此便是忘了。即須「勿忘」。
時時去用「必有事」的工夫,而或有時欲速求效,此便是助了。則須「勿助。」其工夫全在「必有事焉」上用。
「勿忘、勿助」,只就其間提撕警覺而已。若是工夫原不間斷,則不須更說「勿忘」:原不欲速求效,即不須更說「勿助。」
此其工夫何等明白簡易!何等儷脫自在!今卻不去「必有事」上用工,而乃懸空守著一箇「勿忘、勿助」,此正如燒鍋煮飯,鍋內不曾漬水下米,而乃專去添柴放火。不知畢竟煮出箇甚麼物來!吾恐火候未及調停,而鍋已先破裂矣。
近日,一種專在「勿忘、勿助」上用工者,其病正是如此:
終日懸空去做箇「勿忘」,又懸空去做箇「勿助」。奔奔蕩蕩,全無實落下手虛。究竟工夫只做箇沉空守寂,學成一箇癡騃漢。
才遇些子事來,即便牽滯紛擾,不復能經綸宰制。
此皆有志之士,而乃使之勞苫纏縛,擔擱一生。皆由學術誤人之故,甚可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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